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腾讯和网易,又双叒叕打起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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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石晗旭 中国新闻周刊 

  网易和腾讯又打起来了,还是关于游戏、关于抄袭。

  3月28日下午,网易《蛋仔派对》官微发博表示,其游戏内乐园地图《因蓝》的作者已针对“《元梦之星》内存在多张地图涉嫌抄袭”一事向腾讯发起诉讼。

  根据天眼查数据,该著作权权属、侵权纠纷诉讼将于5月15日在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,被告方包括深圳市腾讯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、腾讯科技(上海)有限公司等。

  随后,腾讯《元梦之星》官微回应表示,一直在努力维护创作者权益,对涉嫌违规的玩家创作地图已经做了大量下架、封禁等处理,且自家也有不少创作者的原创地图被其他游戏产品借鉴乃至抄袭,《元梦之星》也会为他们提供维权协助。

  距离腾讯和网易上一次掐得这么凶,即《王者荣耀》和《阴阳师》间的口水仗,才过了短短一周左右。而此次借创作者之手,两家游戏巨头的纠纷又上了一个台阶。

  作为2023年最火的手游之一,《蛋仔派对》让丁磊过了个肥年,也让马化腾感叹腾讯游戏在过去一年“毫无建树”,更重要的是,网易通过“以游戏为皮、UGC为骨”的玩法,第一次把手伸到了腾讯的社交腹地。

  “过去很多年,腾讯和网易都有自己的王牌游戏,没有过多正面冲突。但现在不一样了,自去年开始,在派对游戏上的争夺,令二者的竞争变得愈发激烈”,互联网产业分析师张书乐表示。

  抄袭风波再起

  事实上,在网易《蛋仔派对》官方发声前,28日凌晨,此次起诉腾讯的创作者“幸于年岁与共”便在个人社交媒体平台上介绍了事件始末。

  “因为本人在《蛋仔派对》中创作的《因蓝》地图,在《元梦之星》中被长期、多次抄袭,我已经向腾讯发起了诉讼。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被受理,5月份就会开庭。”

  据该作者描述,早在《元梦之星》测试时,其作品便遭到了“像素级的抄袭”,在整体逻辑、玩法设置、道具摆放、配色等方面遭遇了“几乎一比一的复制”,并直指《元梦之星》中存在大量抄袭作品。

腾讯和网易,又双叒叕打起来了

  《因蓝》地图作者发文。图/当事人抖音@仟中酒

  对于为何选择起诉腾讯,而非指向存在抄袭嫌疑的地图作者,当事人解释称,是因为其目前还拿不到这些地图作者的信息,且被抄袭的情况太多,他认为运营平台需要承担连带责任。

  网易《蛋仔派对》官微在介绍此事时也提到:“长期以来,频繁有创作者针对乐园作品被剽窃和搬运这一现象发声,希望自己的原创作品得到保护……今年年初我们上线了‘创作者维权中心’,截至目前已收到了近百位创作者的维权求助申请。”

  随后,腾讯《元梦之星》官微声明称,近期在收到《因蓝》地图作者的维权投诉后,经人工审核,已将被投诉的相关创作地图全量下架,且已升级处理政策,禁止所有玩家发布、使用含“因蓝”关键词的玩家创作地图;并提及在其原创保护审核评估流程下,至今为止平台已封禁超过1500张涉嫌违规的玩家创作地图。

  同时,腾讯也亮明了维护创作者版权权益的坚决态度,表示借鉴、抄袭并非单向,会通过多种措施协助自家创作者维权。

  在张书乐看来,抄袭几乎是UGC游戏不可避免的问题,“数以万计的创作者参与地图创作,难免出现创作者的灵感撞车或在某个地图启发下的过度借鉴情况,平台逐一比对是否抄袭的难度极大,同时涉及商业机密,也不大可能有公共数据库比对。”

  “整体来说,这是国内UGC游戏生态从稚嫩走向成熟的一个必然过程”,张书乐告诉中国新闻周刊。

  针对此番风波,期望抄袭之风可以被遏制的网友们对到底谁该为侵权买单争论不休。有人认为,这本该是两个游戏地图作者之间的纠纷,不该上升到平台;也有人认为如果存在多个玩家地图被多次抄袭,负责审核通过并发布的平台应当负责。

  “关于平台对UGC内容承担责任的问题,按照民法典和电子商务法等的规定,事后纠正是原则,事先审查是例外。也就是说,如果发生了用户所生产的内容构成侵权的情况,那么平台服务商的主要责任是事后停止这种侵权行为,而不需要先去判断是否侵权、再决定是否使用。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网络服务商享有的‘避风港原则’,若平台事后对侵权内容进行了删除、断开链接等处理,原则上是不承担责任的。”北京市维诗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杨安进介绍。

  “但如果平台是在教唆、帮助用户侵权,比如给予奖励、推荐,那平台就要负有更高的注意义务,这种情况下将承担更大的责任。”杨安进补充道,如果平台跟用户串通,或者这个作品的知名度非常高,平台本身就知道是侵权的,抑或权利人给平台发了警告之后,平台还不采取删除、断开链接这些措施,这种情况下,平台是要承担责任的。

  当然,前提还是在于,《蛋仔派对》地图创作者所主张的侵权是否成立。对此,上海市律师协会侵权责任委员会主任方诗龙表示,若作品实质性相似的话,就可以构成侵权。 “对美术作品、视听作品等的相似性认定存在主观性,需要针对作品的具体细节进行判定。” 

  争夺UGC游戏领导者

  这并非网易《蛋仔派对》和腾讯《元梦之星》第一次产生冲突。

  毕竟,同样作为主打“游戏+社交”的派对游戏,二者的玩法大差不差。即便抛开腾讯、网易久已有之的“积怨”不谈,两款游戏相似的定位也注定避不开对用户的争夺。

  2022年5月,网易上线《蛋仔派对》,这款瞄准00后的派对游戏,在2023年大火了一把,截至今年春节用户量已经超过5亿。2023年12月,腾讯入场,仅用三个多月便推出了《元梦之星》,后又在三个月内获得1.29亿注册用户,效率和增长速度令人咋舌。

  这也说明了《元梦之星》承载的重任——腾讯希望背靠雄厚的人力、财力及各路资源后来居上,在派对游戏领域孵化出下一个《王者荣耀》《和平精英》。

  但网易怎会将市场拱手相让,从《元梦之星》上线至今,两家明里暗里的较劲就没停下过。

  譬如腾讯《元梦之星》上线当天,官宣时代少年团是“初星代言人”;没过几个小时,网易《蛋仔派对》就找来了吴磊,晚些时候还给全体玩家发了游戏币,并邮件提醒玩家谨防疑似以“圆梦”“红包”为幌子的网络圈套。不久后有网友发现,《蛋仔派对》的助力链接反手就被微信屏蔽了。

  彼时两款游戏上新的皮肤——《蛋仔派对》的“企鹅心心”与《元梦之星》的“易斑斑”,也被解读为“浅”藏玄机的谐音梗,只需简单地读出来就能感受到互怼的味儿。

  而在广告投放(如争相亮相晚会等)、游戏福利放送,以及大手笔的激励计划上,腾讯和网易更是打出了颇为激烈的攻防战。最直接的例子是,《元梦之星》官宣首期投入14亿元生态激励金,长期投入上不封顶;《蛋仔派对》在投入5亿元用于激励UGC内容后,又追加了名为“百亿补贴回馈蛋仔”的年度计划。

  为了阻击腾讯,网易也确实下了血本。

  网易财报显示,去年第四季度,网易的销售及市场费用显著增长至42.26亿元,较上一季度增加6.59亿元,比去年同期高8.08亿元,环比和同比分别增长18.47%和23.64%。

  从结果来看,多花的数亿营销费用还是值得的。

  光大证券(维权)研报显示,《元梦之星》上线初期表现亮眼,一度在畅销榜、日均收入等维度上大幅领先《蛋仔派对》;但前者在春节旺季数据下滑较为明显,又被后者甩开了一截。

  根据七麦数据,2024年2月,《元梦之星》在中国区iPhone端日均预估收入已从巅峰的112.1万美元下滑至22.3万美元,显著低于《蛋仔派对》同期的88.0万美元;且《蛋仔派对》在春节期间高调官宣其DAU突破4000万,而《元梦之星》则未公布同期的任何数据。

  在张书乐看来,这意味着腾讯的“钞能力”在UGC游戏领域失去了过往的神奇作用。“UGC游戏的特点是,一旦从量变发展到质变,后来者只要没有颠覆式创新,就无法填上用户创造内容这个大坑。”

  值得一提的是,这次侵权风波的中心——UGC地图,正是《蛋仔派对》和《元梦之星》两款派对游戏最核心的玩法之一。

  这也是《蛋仔派对》从濒临停运到一举火成网易史上最高DAU(日活用户数量)游戏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武器。

  “派对只是皮,UGC则是骨,”张书乐认为,“UGC游戏作为一个大类,现在还没进入决胜时间,这次《元梦之星》和《蛋仔派对》间的冲突,可以看作真正争夺UGC游戏领导者的一个预演。”

  起码从马化腾和丁磊最近的公开发言来看,他们对这两款游戏的投入和期待还远没到顶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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